“杀了我吧——”
孔颖跪坐在地上，朝夏文学哀求道。
那娇小的肩膀不断颤抖着，侧面透露着她现如今的苦痛。
夏文学眉头紧紧皱在一起，心中陷入无比的纠结。
杀了她？还是不杀？
是遵从她的心愿，还是遵守自己的信念？
“呃啊……啊！！！”
孔颖浑身一颤，仰头朝天嘶吼起来，血红色重新将她双眼蒙蔽。
面对孔颖的追击，夏文学冷静地用大剑防御着，回头喝道：“你先带她出去，小心受伤了！”
“嗯！”
司徒琼扶起墨染，先带着她离开了图书馆。
虽然很想要留下来陪着夏文学——但司徒琼知道，现在可不是任性的时候。
她们离开后，图书馆里就只留下了孔颖与夏文学二者。
孔颖不断进攻，却都被夏文学冷静的一一挡下。
“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？”贝蕾特悠哉地说道：“稍微提醒你好了。”
“鬼灵进入到现在这个狂暴状态后，哪怕解除了，也是必死无疑的。”
听到这话，夏文学眉毛跳了跳。
“没有……任何办法吗？”
夏文学一直防守，没有进攻，也是这个原因。
他是想要获得鬼灵死后散出的灵气，但不是通过杀死她的方式——而是让她能够怀抱着幸福与希望的离开。
但现在，通往这个结局的路，似乎已经断了，因为墨染的唐突出现。
“很遗憾，没有哦。”
贝蕾特像是宣判死刑一般说道。
“真的没有吗贝蕾特？我愿意用记忆去交换！”
“够了，夏文学。”
贝蕾特的声音骤然一冷。
“不要让她再痛苦下去了。”
夏文学咬了咬牙，他的双眼从未离开过失去理智的孔颖，看着此刻她疯狂的模样，夏文学的心中不知为何微微刺痛着。
奇怪？为什么？
明明只是一个认识了才没有多久的鬼灵而已……
但是想到要杀死她，内心却会无比痛苦。
夏文学不理解，可正如贝蕾特所说，孔颖很痛苦。
她渴望着能够快点结束，渴望着有人能够了解她。
但她明明还有那么多遗憾没有完成——
化作鬼灵之人，本就是因为遗憾而弥留于世。
如今遗憾还没有完成，就不得不再次离开。
夏文学突然一愣——在孔颖那张此刻充满狂气与杀戮的脸上，似乎在那么一瞬间浮现出一丝渴求与哀痛。
那双清醒了片刻的眼眸，仿佛在诉说，让夏文学杀死她的愿望。
可仅仅只是一瞬，孔颖便重新变回了狂暴后的模样。
……很难受吧？
抱歉，鬼灵无法被拯救，但至少，我想让你们走的安详一些。
“贝蕾特，我们上！”
夏文学架起大家再挡住一次攻击的瞬间，用尽全身力气撞在剑身上，将孔颖震飞。
“抱歉了，孔颖！！！”
夏文学吼道，冲上前一跃而起。
在半空中，大剑的剑尖缓缓对准了下方的孔颖，随即从口中一剑刺下，贯穿了她的身体与地板。
“哈……哈……”
夏文学低着头，肩膀微微颤抖着。
“……谢……谢。”
一声道谢，他抬起头。
孔颖的双眼已经清醒，她注视着夏文学，似是用尽全身力气一般最后道谢道。
她的身形逐渐虚化，并随之破碎，化作一道淡红的雾气在图书馆内弥漫。
夏文学鼻子轻轻吸入了一点灵气，就感觉身体的疲惫感一瞬间一扫而过，唯有心灵似是被一座重山压住，连喘气都无比困难。
“结束了？”
听到里面的动静，司徒琼从门外探进来个脑袋，小心翼翼地左顾右盼。
“……嗯，结束了。”
夏文学松开了剑柄，大剑也重新化作一道苍绿色的光芒，汇聚出贝蕾特的身影。
“哟，不错嘛，竟然能这么轻松的使用本尊呢。”
贝蕾特拍了拍夏文学的肩膀，赞赏道。
“嗯……贝蕾特，这些灵气你能收集起来制作成给小安服用的灵液吗？”
明明身体已经完全不疲惫了，但夏文学的语气却无比沉重。
司徒琼扶着墨染走进来，注意到消失了的孔颖以及在半空中弥漫的淡红色雾气，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。
“学长……你……没事吧？”
“……啊哈哈，虽然想说没事，但感觉以琼的性格不管我怎么问，都会遵从你自己内心的那个回答呢。”
夏文学顿了顿，苦笑一声，让贝蕾特将那些灵气收集了起来。
“好咧~”贝蕾特伸手一挥，灵气便汇聚到她的手信里，被凝聚在一起，并逐渐聚合，化作一滴淡红色的灵液。
“你现在暂时没有容器，就先留在本尊这里替你保存吧，接下来要立刻去找你妹妹给她服下吗？”
夏文学轻轻摇了摇头：“不……我有点累。”
“现在过去的话，会被她一眼就看穿的，明天再去吧。”
贝蕾特顿了顿，摊手说道：“好吧，既然你这么说的话……”
“夏文学……你跟鬼灵签订了契约吗？”此刻一直看着他们的墨染终于开口了，神情似乎有些复杂。
“彼此彼此。”
“我……唔……”
墨染不知为何，夏文学望向她的视线完全没有往日总有的一份随和之意。
取而代之的是一分寒意。
“……罢了，也怪不了墨染你吧。”夏文学注意到她脸上浮现出的一丝不适，收回了自己的视线：“你也只是奉命行事，接取驱鬼协会的委托，来驱鬼而已……谁又能想到，会有人想着用‘完成心愿’的方式，来退治鬼灵？”
“对不起……”墨染轻启红唇，颤声道：“我……唔……可是……”
她似乎有些混乱。
“没加入你们，果然是正确的。”
夏文学冷冷地瞥了她一眼，上前来拉起司徒琼的手，朝着门口走去：“走吧琼，该回去了。”
“诶？哦……好、好的……”
司徒琼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因为失去自己扶持，而瘫坐在地上的墨染，美眸中流露出一丝不忍。
她转过头看向一声不吭地拉着她走在前头的夏文学，小声道：“学长……那毕竟是伤者，要不还是……？”
夏文学的脚步微微一顿，沉重的，充满了不耐烦的叹了口气。
他回过身看向司徒琼，微微一笑：“抱歉，我有点……”
“没事的，我理解学长现在心情不好，毕竟大家一直以来的心血，就这么白费了……”
是因为大家的心血白费，自己才那么烦躁吗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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